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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长高速长沙收费站。（图源湖南省交通运输厅）

11月的长沙街头，车主们驶过长永高速收费站时多了份惊喜——这条运营30年的湖南首条高速，终于在收费期满后停止收费，栏杆抬起时屏幕上的“0元”提示，成了最实在的民生信号 。而在此之前，四川成绵高速、武汉天河机场高速等多条道路已先后终结收费，2025年全国超50条高速扎堆进入“收费到期季”，让“高速免费时代”的讨论热度骤升。

但热闹背后，一边是车主们“每月省400元通行费”的欢呼，一边是全国高速公路超7万亿元的债务余额，这场“免费盛宴”真能持续吗？看似惠民的政策背后，藏着多重现实考验。

今年以来的高速免费潮，本质是30年前“贷款修路、收费还贷”政策的必然结果。上世纪90年代，为破解财政瓶颈，我国通过市场化手段推动高速建设，明确经营性高速收费期限最长不超过30年，中西部可适当延长。如今首批高速陆续到期，便有了长永高速、成绵高速的“如约免费”。

这些免费路段已显现出立竿见影的红利：成都至绵阳的货运司机，单程50元过路费归零后每月节省成本约1500元；河南郑栾高速免费后，沿线草莓种植户的物流成本下降20%，日均增收达200元。更宏观的变化发生在区域经济层面，长沙黄花机场高速免费后，周边物流园区入驻企业数量同比增长30%，临空经济带的集聚效应显著增强。

但稍加观察便会发现，真正“如约免费”的高速仍是少数。不少到期路段通过“改扩建”巧妙续期，成渝高速比成绵高速早通车3年，却因扩容改造继续收费；有的高速则以“债务未清”为由申请延期，让法定免费成了“奢侈品” 。数据显示，2025年到期的50多条高速中，仅三成明确表示将停止收费，其余仍在酝酿“续期方案”。

高速免费的欢呼声中，两道阴影已悄然浮现。最直观的是“拥堵魔咒”——广佛高速免费后车流量激增，通勤时间直接翻倍，被网友戏称为“广佛龟速”；成绵高速刚宣布免费，交通部门就提前发布了拥堵预警，直言“道路承载能力将受考验”。这种矛盾在节假日尤为突出，2025年国庆惠州高速免费时段车流量同比增长21%，部分路段车速不足10公里/小时，免费省下的通行费，反倒被时间成本抵消 。

更棘手的是养护资金的“黑洞”。高速公路并非“建成即一劳永逸”，每公里年均养护成本高达30万元，全国年养护支出超500亿元。此前这些费用多从通行费中列支，免费后缺口只能靠财政填补。而现实是，全国高速债务余额已超7万亿元，2025年上半年日均收费15.3亿元，却有八成用于偿还债务本息，中西部部分路段日均收入不足万元，连利息都难以覆盖。山东、湖北等地已出现因资金不足，在部分国道恢复收费的现象，折射出免费背后的财政压力。

面对“想免费却不敢全免”的困境，多地已开始探索折中方案。深圳早在2014年就以27亿元回购梅观高速提前免费，开创“政府买单换民生福利”的模式，虽11年来鲜有复制者，却提供了借鉴思路 ；广州针对粤A牌照小客车实行工作日早晚高峰指定路段免费，用精准施策平衡车流；杭州推出“高速费抵扣公交卡”政策，让非高峰通行的优惠落地更实在。

政策层面也在释放信号。《收费公路管理条例》修订已纳入议程，拟明确“改扩建续期”的适用边界，避免“无限收费”循环；同时探索多元化资金来源，包括优化燃油税分配、设立专项养护基金等 。技术手段则在辅助降本，新升级的ETC设备支持5G和北斗双模定位，能精准识别车流并杜绝逃费，为差异化收费提供支撑。

业内普遍认为，未来的高速体系大概率是“分层免费”：

城区周边、到期老高速逐步免费，承担日常通勤；新修桥隧、偏远路段维持收费，平衡建设成本；节假日则从“集中免费”转向“年度额度”，车主可自主选择使用时段，破解拥堵困局。这种模式既守住了公益属性，又兼顾了运营现实。

如今走在长永高速上，穿城而过的车流里既有节省成本的货车，也有打卡“免费首秀”的私家车。这些“0元通行”的路段，与其说是免费时代的开端，不如说是高速发展的“转型试金石”——它提醒我们，公众需要的不是“一刀切”的免费，而是兼顾公平与效率的出行方案。

你家附近的高速到期了吗？你愿意为偏远路段的养护支付合理费用吗？评论区聊聊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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